脑洞清奇的Lo主一枚

南柯【照裴照】

我的一位小皇帝朋友让我给他写的故事。

一发完

—正文—

 古来有香木,其名曰南柯,燃之有绮梦。


1.

朱厚照第一次见裴文德是在上元灯会上。

宝马雕车,银花火树,人声鼎沸,中原人,昆仑奴,目色人,形形色色,他们穿着或华美或精致的服饰,把天下的熙熙攘攘都汇聚到这都城来,盛会勾勒得愈发恢弘。

少年的天子穿着一袭杏黄的常服,头冠未梳,到将他乖戾的本性压下去不少,难得显出几分安分与乖巧来。

远处有唱诗的歌女,舞动绮罗,唱的是坊间流传,李太白在太液池畔赋的新诗。

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华浓。

他循着歌声抬头看去,却瞧见近处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,廊前灯下一回首,羞煞了石榴花。

小皇帝是什么风流性情自不必多说,只这一眼,还没来得及心动,便先情动了。

于是他伸出手来。


这一伸手,他便醒了。

小皇帝醒时,恰是三更夜半,下弦的半弯月透过豹房的窗子落下半抹冷凉,前夜伺候的美人正乖顺的卧在他怀里,他伸手拂过少年顺滑如上等羊脂白玉的背脊,更添了几分意动。

一炉传自李唐手艺的香屑堪堪在金兽里燃尽,风一吹带走最后一丝烟尘,而少年抬头看他,眉眼盈盈,纤腰婀娜,窥得帝王心意,便轻声唤了一句。

陛下。

这一声娇柔婉转,少年声音明媚,教人怜惜。

但他这一声唤,却叫小皇帝失了兴致,随手推开怀中横陈的玉体,便离开了。

他想,不该是这样的声音,这样的语气。


2.

他很快第二次见到了那人。

大殿之上,穿一袭黑色劲装的年轻男人躬身而拜,道:“裴文德领命,缉妖司定不负圣恩,半月之内,诛杀此獠。”

殿外是一片漆黑的夜,殿内却被夜明珠点亮的如同白昼,衬着这个令朱厚照心心念念的男人半面水秀山清的好颜色,却宛如一柄利刃出鞘,肃杀冷凉。

更教人惊艳了。

朱厚照想。


这一回他醒来的时候,是午后,阳光透过木窗照得一室明光堂堂,年轻的天子躺在松软的毛垫上,身边跪着新上任的兵部尚书,正是被他昨夜招来豹房,陪着喝酒的。【1】

天地作证,他本只是见这人生的冷峻,想逗一逗他,昨夜招来,也只让他陪了一夜的酒而已。只是这一梦醒,案上金兽中正燃着雍容的香气,那身着飞鱼服腰配白玉带的男子面容冷淡,正端正跪坐在他塌前,无端教人想起梦中黑衣的年轻侍卫,

见他醒了,臣子便垂首行礼,尊他一声。

陛下晨安。

男人一夜未眠,微微发哑的声音挑起小皇帝的情趣,他伸手将跪的端正的臣子扯得一歪,人已翻身压了过去。

像梦里的那个人的声音。

小皇帝满意的想着,低头去享用这一餐迟来的盛宴。


3.

第三次见裴文德的时间隔得有点长,长到朱厚照都觉得坐龙椅坐的好没意思了,当然,这是朱家皇帝的通病,其他藩王负责兢兢业业的谋朝篡位,他们负责帝王高就朝野噤声,想搞什么搞什么。

深山里夜色深深,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只落下细碎而清冷的辉华,那天晚上没有星星,黑衣劲装的男人点着篝火,背依古木而坐,眉目间是朱家天子从未曾见识过的温柔。

千种柔情万般深重。

却不是为了他。

当然,本来就从不会为了他。只是那一刻,已经平定藩王谋反一手掌控朝政天子却忽然任性起来,他瞪着侥幸得到自己梦中人一颗真心的女子,伊人一身白衣,绝色倾城,正是往日里小皇帝最喜欢的类型。

但此番他却顾不得这些了。

他瞪着那个女子。

瞪得久了,恍惚间瞧见一条白色巨蟒摇晃着尾巴攀在他梦中人的身上,他一惊,脱口喊出一句“你爱上的是一只妖啊!”

然而山谷幽寂,听不见他半点回响。


他于是醒了。

炉上的香堪至燃尽,余烟袅袅,新纳的刘氏温顺的伏在他臂弯里,女子的睡颜安稳,恰斜阳偷了晚照半面残妆,愣是把原本三分相似的眉眼添到了五分,天子一时情动,捏起佳人白皙的下巴,不管不顾就吻了上去。




4

朱厚照与裴文德的最后一次面,见的却不是裴文德了。

俊美无俦的年轻郎君渡去三千烦恼丝,把玄服劲装替作了麻布僧衣,晨钟暮鼓里,只低眉诵一日梵经。

他说,贫僧,法海。


正德十六年春,明武宗朱厚照驾崩于豹房。

—END—


1】此事见于野史《万历野获编》““兵部尚书王琼头戴罛刺亵衣,潜入豹房,与上通宵狎饮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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